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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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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為白日的時光越來越快樂。

☆、第 33 章

黃昏的時候,趙先生臨時起意要拉她去陶藝館,“就在海灘旁邊,我們只當散步,走過去都用不了半個小時。”

可是她做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碟子卻花了一個小時,從剛開始信誓旦旦地想要和趙先生做一樣的細口長頸花瓶,到長頸在轉盤的高速旋轉中抹脖子了,她又嘗試了幾次後不得不改成短頸,還是不成功之後又改成了陶罐,再後來是水杯,碗,盤子。

趙先生的細口長頸花瓶卻是很早就做完了,老板娘看著讚不絕口,一開始還有意催促趙乙歲道:“小帥哥你做得這麽好,你教教你女朋友啊,這個就是要手把手教的。”

老板娘每說一次,她就期待一回趙先生會不會突然從後面抱著她,手握著她的手,教她做陶藝,然後心就突然快跳一拍。可是趙先生就像他那個剛成型的花瓶似的,一動不動地坐在她對面看著她。

看她的笑話!

最後是老板看不下去了,建議道:“要不就做一個平底碟子吧?”

宋溫暖看著掉得所剩不多的陶泥,想著這也就只夠做一只小碟子了,於是認命地踩著踏板,認命地轉出了一個碟子。

老板娘問她:“要刻字嗎?”

她看了一眼那個小得可憐的碟子,撇子撇嘴:“不刻了。”

取下了圍裙就默不作聲地跟著趙先生回去了,回去的氣氛比來時的要沈重許多,起先只是她有些生悶氣不願和趙先生說話,後來她發現趙先生也一直沒有開口,於是就想著是不是她剛剛的陶藝做得太差了,讓趙先生覺得丟人了?

可是她來之前明明就說過了她不會做陶藝的!而且她已經很努力想去做好了。

想著想著她就覺得莫名委屈,不知道怎麽眼淚就落了下來,到家的時候,兩個人都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給淋了個濕透,她進浴室之前突然聽趙先生說:“不要隨便為一個男人流眼淚。”

她重重地撞上浴室的門,沖外面吼道:“我沒哭,我眼睛裏進雨了不行嗎!”

陶藝館裏,老板娘追出去的時候,趙乙歲和宋溫暖已經走遠了,老板跟在後面問道:“跑這麽急做什麽,小心別摔了?”

“我只顧著當媒人,忘了提醒他們兩天之後來取他們的陶器了,”說完回身挽住老板的手臂,嘆著氣往回走,“算了,那個帥小夥啊……唉,看著是要分手的,恐怕不會回來取了。”

“我看倒是未必。”老板像古時候讀詩的秀才似的,搖頭晃腦,悠哉悠哉道。

而吼完那一嗓子又洗完一個熱水澡的宋溫暖現在整個人都舒暢了,她從一樓的浴室迅速溜進雜物間,辟邪似的,就怕遇見趙先生又壞了她的心情。

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她只離房門一步之遙的時候,就聽見趙先生說:“過來。”

就不!

她伸手就去搭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扭開又是趙先生的聲音:“要我過去你房間?”

才沒有!

宋溫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一頓,只能不情不願地在趙先生的示意下坐到了沙發上,警惕地問道:“幹嘛?”

“吹頭發。”趙先生示意她一旁已經插好電源的電吹風。

“我不吹,睡著睡著頭發自己就晾幹了,而且我以前都保證過好幾回了,我會在枕頭上墊一塊毛巾的,不會讓水漬滴到地板上,不會弄爛地板的!”她偏頭,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這項在她看來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的工作,連看都不想看躺在矮幾上的電吹風。

他無奈:“剛淋了雨,不吹幹會感冒。”

“在你身邊才比較容易感冒吧。”她反駁。

“嗯?”

“你總是對我忽冷忽熱的……”她吶吶道,突兀地,電吹風“呼呼”地吹了起來,兀地掩蓋了她的聲音。

趙先生在幫她……吹頭發?她想轉頭看看,卻只聽得“呼呼”的風聲裏一個模糊不清的男聲,說:“坐好,別動。”

頭發吹幹的時候,宋溫暖已經斜倚在沙發上睡著了,沙發下鋪著的地毯上開始出現一塊又一塊掉落的鱗片,指甲蓋大小,泛著微微的紫光。

而她露在睡裙外的小腿在她陷入睡眠之後開始隱隱出現魚鱗的輪廓,越來越明顯,像在呼吸一般張合著,慢慢現出紫色的光華,然後像枯死的樹葉一般飄落到了地毯上。

“那個循環不斷的夢又要開始了,”他嘆息,小心地將那些鱗片盡數收進一個木質錦盒裏,纖長的手指不無愛惜地輕撫著她的睡顏,眼裏是白日裏看不見的柔軟,“我該如何待你才能叫你日後也不傷心?”

“金碧輝煌大酒店”裏,小玉和鮑管家前一刻還在樓頂的天臺賞月,下一刻天就落了大雨,小玉翅膀一展就要去找她家美鮫人,白衣少年立即上前拽住她:“你要去哪?”

“你說我要去哪,”小玉氣憤地指著還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看見沒有,非自然下雨,我家美鮫人又被你家那個害人精給欺負哭了,我要去找他算賬!”

“你知道是哪種欺負嗎,你就要去算賬?”白衣少年道。

“哪種欺負都不行!”小玉沖口而出,然後腦海裏閃過的卻是那天趙乙歲突然將她家美鮫人撲倒後將她趕出去的情景。

禁欲了七百年的害人精真的是太恐怖了,小玉收了收翅膀,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似的問鮑管家道:“鮑鮑,你剛剛說我們今天宵夜吃什麽來著?”

☆、第 34 章

承趙先生吉言,宋溫暖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感冒了,邊打著噴嚏邊任勞任怨地給趙先生泡著樹葉子茶,冷不防地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在寒氣還有些厲害的早上,她都想撂開手裏的杯子往那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裏鉆了,可還是扭著肩膀推開他:“你離我遠一點,我感冒了,傳染給你可別怪我。”

沒推開。

倒是在和趙先生打情罵俏似的推拒中出了一身薄汗。

她回頭瞪他,卻被他順理成章地吻到了額頭,她心中郁悶,看吧,她肯定不是因為淋了雨,也不是因為這忽冷忽熱的天氣,而是因為趙先生忽冷忽熱的態度才感冒的,昨天做陶藝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理都不理她,現在又對她又親又抱的,他以為她是她他養的小寵物嗎?

一低頭,她就咬在了他抱著她肩的手臂上,“聽某人說,趙先生記仇的很。”耳邊是趙先生意味不明的聲音。

“嗯?”

她一晃神,身體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扳正了,趙乙歲傾身,呼吸之間,他輕咬慢撚著她柔軟的唇瓣,“以牙還牙。”言語間,唇舌有意無意地碰撞著她,直到她微微輕喘了起來才放過。

“我們去吃飯吧。”他說。

吃飯?宋溫暖憤憤地想,他都快把她給吃了!

可是她能怎麽辦,她的感冒好像又加重了,她現在頭好像更暈了,身體也好像更加軟綿綿了,只能像一只無尾熊似的跟著他去餐桌吃飯。

看吧,她千真萬確是因為趙先生的忽冷忽熱才感冒的!

早飯後,趙先生起身去沙發,宋溫暖也跟著起身往相反的方向去廚房刷碗,趙先生回頭看了她一眼,道:“跟上來。”

宋溫暖小白兔似的盯著他,不動。

趙乙歲無奈,怎麽他還成大灰狼了,“呆在我身邊,感冒好得快一點。”

騙鬼呢!宋溫暖端著碗,擡步就要繼續向廚房邁進,就聽趙先生突然道:“今天我洗碗!”

那個噴薄欲出的爆笑,在重新轉向趙先生之前,宋溫暖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極力抿著唇作出一副推辭不過的樣子,嘴上卻是答應得飛快,唯恐他收回成命似的,連道:“好的,好的。”

趙乙歲失笑。

他洗碗,她這麽開心?

趙先生在沙發上坐下,宋溫暖照例將毛毯給他搭上,他掀開毛毯的一角,“進來。”

宋溫暖哼哼唧唧地窩進去,趙先生腿上放在電腦,看著像在寫劇本,她靠在另一邊的沙發扶手上想著睡個回籠覺好了,可是又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轉了幾個身實在有些無聊索性掀了被子去洗碗。

可是剛一掀開就被趙先生給蓋了回去,宋溫暖順著那條肌肉勻稱,線條好看的長臂看過去就是那張好看得有些過分的臉,明明就一直專註在電腦屏幕上的啊,怎麽幾乎立即就知道她掀了被子呢?

“別動。”趙先生說。

不動就不動!宋溫暖眼珠子一轉壞心思就起來了,不讓她動是吧,那她可就要搗亂了,“趙先生,明明我們兩個都淋雨了,怎麽就我一個人感冒了呢?”

“嗯。”

“趙先生,我以前沒吹幹頭發就睡都好好的,昨天吹幹了才睡的反而感冒了,由此可見,其實沒有必要一定要吹幹了才睡的,對吧?”

“我不讚同。”

哼,她這樣打擾他,他敲鍵盤的速度都絲毫沒有降低,於是她開始耍無賴了,像只貓似的鉆過他搭在電腦上的手臂,直往的他的懷裏爬,他低頭看了看那只百無聊賴地剝著他領口的扣子玩的小無賴,寵溺道:“怎麽了?”

“我們一起看電視劇吧,我知道有一個新出的電視劇,可好看了。”

“嗯。”

她先前只是背對著電腦屏幕,聽見趙先生居然同意了,連忙就在他懷裏轉了個身,一臉期待地盯電腦屏幕,等著趙先生去搜索她說的那個電視劇,可是這一盯,她就給盯懵了,半晌她盯著被關掉的那個窗口,顫聲道:“你……你剛才一直在……在開視頻會議?”

“嗯。”

“你開視頻會議怎麽沒有聲音的?”

趙先生徐徐摘下掛在另一邊的耳機,不在意道:“我怕聲音吵到你,戴了耳機。”

“你在開會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糟心了,真的是糟心了。

“不影響我陪你。”

可是……

“我們這樣就算是公開了,我覺得挺好的,我的小保姆。”他一勾唇,笑意如梨花萬樹盛開,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這就公開了?可是為什麽她會有一種偷情被抓住了的感覺呢?

宋溫暖看著已經開始播了的愛情喜劇片,突然有一種想要淚流滿面的沖動,往事不可追,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看了,於是她催促趙先生道:“你剛剛不是說等下要回劇組的嗎,你怎麽還不出發?”

她記得剛剛她邀請他一起看電視劇的時候,他就說了一句,“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裏,我下午會去一趟劇組。”然後就結束了視頻。

所以說她吃飽了撐得嗎,為什麽要叫一個大導演和她一起看小白劇!

“我下午到就可以,不用這麽著急。”

“你現在出發的話,中午之前就到了,還有時間休息一會兒,多好啊。”說著她就要去給趙先生拿衣服。

“我想等你感冒好了再出門。”趙乙歲拉住她。

“那我……”宋溫暖急了,沖口而出的話本來是“那我跟你一起出發,現在就出發”,她現在就只想著讓趙先生趕緊出門,千萬不能遲到,要不然按著視頻裏的情形別人指不定還以為是她狐媚導演才害得他不思工作的呢!

可是,她現在是不好意思再去趙先生的劇組了,她昨天還和薄涼、蘇安倫、汪俊群視頻聊天來著,約好了過幾天去劇組看他們的,可是現在這個視頻門恐怕也傳到他們組了,她最近還是哪也別去了。

“你別管我了,我感冒哪有那麽快好啊!”等她感冒好還不知要等幾天呢,簡直就是開玩笑!

“中午差不多就該好了。”趙乙歲看她還想說什麽,吻了吻她急於張開的嘴,剛安靜一秒,她又忍不住想勸他,趙乙歲挑眉,作勢又要親上去,對峙了半刻,她一撇嘴,不理他了。

中午終於送走了趙先生,宋溫暖剛要就著趙先生的毯子窩在沙發裏睡個午覺,門鈴就響了,她以為是趙先生,連忙跑去開門,就怕耽擱時間,還沒看到人就開始問了:“你怎麽又回來了,是落了什麽東西嗎?”

一看卻是許久不見的小玉奶奶。

宋溫暖趕緊將人扶了進來,十分過意不去道:“小玉還在劇組的酒店住,不過您別擔心有趙先生的管家在照顧的,剛剛趙先生已經讓人送回來了,下午就該到了。”

“沒事,這段時間真是麻煩你了,”小玉奶奶和藹可親地握著她的手,話鋒一轉,不可思議道,“只是你還在這裏工作我倒是挺意外的。”

“啊?”宋溫暖不明所以。

“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一個月’嗎?他的每一個保姆都會成為他的女朋友,而且不出一個月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小宋啊,奶奶還是要提醒你,你是在給妖怪打工,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

小玉奶奶說得掏心掏肺,她卻只當是老言無忌,沒辦法跟著掏心掏肺,一時覺得有些尷尬。

“你還是不相信奶奶的話,對吧?”小玉奶奶耐心道,“但是,你和他在相處的過程中肯定碰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無法解釋,你自己也懷疑過的,對嗎?”

她不知道是怎麽又和小玉奶奶談到這個話題的,似乎每次和小玉奶奶聊天都會涉及這個話題,可是她還是會忍不住順著小玉奶奶的話去想,而且她的確是有過懷疑的,甚至懷疑到將趙先生綁起來過。

那時候她的腿明明劃傷過,額頭也磕出過血,可是第二天醒來別說疤了,連受過傷的痕跡都沒有,類似的事有很多,可是那又能說明什麽呢,她一個嗜睡如命,無時無刻都有可能會隨時睡過去的人,她再仔細想想,那些也不過是感覺很真實的夢而已。

不過,這樣想來最近確實有件事挺不可思議,就是和小玉在海邊重逢的那天,她一路哭著從海灘回趙家別墅,其實路上是有淋到雨的,可是趙先生突然暈倒之後,她從口袋裏摸手機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全身都變成了幹的!

“你感冒了嗎?”小玉奶奶指著堆在沙發扶手上一團團的紙巾問道。

宋溫暖點了點頭,“可能昨天晚上有點著涼了,今天有點流鼻涕。”

唉,這就有些尷尬了,這是她上午擤鼻涕用過的紙巾,垃圾桶離得有點遠,毛毯裏又太溫暖,她一時懶得動就都堆在沙發扶手上了,其實也沒幾團,可是現在看過去就讓她特別無地自容,她作為一個這麽註重職業操守的保姆怎麽可以這麽懶散呢!

不應該,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可是你看上去不像是在感冒。”小玉奶奶緊盯著她,似乎通過眼神就可以探測出她有沒有病似的。

啊?

宋溫暖吸了吸鼻子,不堵了,呼了呼鼻子,也不流鼻涕,而且頭也不暈了,所以說她這個感冒真的是中午就好了?

“呃,好像好了。”

“就好了?”小玉奶奶眼裏閃過一絲懷疑,“難道你今天上午一直和趙乙歲呆在一起,你們靠得很近?”

☆、第 35 章

小玉奶奶這樣一提,宋溫暖無可避免地想起了上午視頻會議的事,臉上可疑地紅了,小玉奶奶似乎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不等她的回答她的聲音就立刻尖銳起來:“你必須離他遠一點!”

宋溫暖嚇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這樣聲音是從一個親切的老奶奶嗓子裏發出來的,可是小玉奶奶旋即又恢覆如常,擔憂又慈愛地說:“妖怪都有一顆內丹,他的是七色靈珠,你就是因為受了這靈珠的靈氣才好得這麽快的,而且我說得沒錯的話你們現在應該在交往了,小姑娘你聽奶奶一句勸,你這是在往火坑裏跳,你得趕緊逃。”

一頓嘮嗑下來,宋溫暖聽得一楞一楞的,小玉奶奶搖了搖頭起身要走,宋溫暖才有些反應遲緩地說道:“啊,不等小玉嗎,她應該快到了。”

“我有空還會再來。”

送完小玉奶奶出門,宋溫暖腦子裏就一直在想小玉奶奶說的,“他每二十八日便會現出原形,倒時你便會和之前愛上她的那些女孩一樣成為他七色靈珠的祭品。”

所以只有喜歡上他的人才能成為他的祭品?所以他以前每次在她都要放棄喜歡他的時候讓她誤以為他對她是有意思的,她現在和他頂著交往之名,可是他卻總是忽冷忽熱的,其實都是表明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可是他又必須得讓她一直喜歡他,所以他只能這樣漫不經心又不情不願地逗弄她對嗎?

他其實不喜歡她。

他還有一群前女友。

可是她更該想的是她快要成為趙先生的祭品了。這不可怕嗎?

嗯,這很可怕,可是這種可怕在和趙先生一起的奇怪日常中慢慢被消化折損了,每一次遇到怪事,她都會想起小玉奶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和她說的話,她會忍不住想,趙先生不會是妖怪吧?可是她又會想,這世界上哪會真有妖怪啊?然後還會忍不住假設如果趙先生是妖怪呢?

是就是吧。

所以說啊,一廂情願的女人其實更可怕!

丹尼爾去酒店接小玉的時候,小玉還在和阿嬌談論著她剛剛在自助餐廳聽到的八卦,最後小玉義憤填膺地評論道:“我覺得你家那個害人精真的太陰險了,開視頻會議還特意不告訴我家美鮫人,現在劇組都傳遍了,說你家害人精家裏藏了一個性感磨人的小妖精,這不明擺著讓我家小鮫人不好意思再去劇組玩嗎,她不去劇組蘇影帝就是有心想撬墻角也沒機會啊,太陰險了!”

小玉這廂還在磨牙霍霍,那頭門鈴一響,打開門後丹尼爾看見的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六七歲小女孩,手裏還抱著一只圓滾滾的黑貓,因為之前就有打電話過來,連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小玉真棒啊!”丹尼爾捏了捏小玉奶油似的笑臉,忍不住誇獎道。

小玉甜甜一笑,特別有禮貌地說道:“謝謝丹尼爾哥哥送我們回家。”

阿嬌被她笑得貓軀一震,女人啊,真的是太恐怖了!

明明剛剛掛完電話的時候某人還對它炸毛來著,說什麽“坐車顛來顛去的多不舒服啊,還不如等天黑了我帶你飛回去呢,反正也不會有人看見的”。

更可怕的是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之後,他還要面對兩個女人!不,是三個女人!

因為他家主人不在的這幾天,小玉奶奶開始有事沒事就來他們家串門,還拉著宋溫暖在別墅裏、別墅外一通亂逛,臨走前還要威脅它道:“阿鮑,千萬不可以告訴主人我來過哦,不然我就把你暗戀……”

“胡瑤,你別胡說八道!”每次都把它氣到變身。

“妖女你等著,我會告訴趙乙歲的!”小玉每次都不知道突然從哪裏沖了出來,殺氣騰騰的。

“什麽妖女?我可是你的小玉奶奶呢。”胡瑤從來都是不甘示弱地激怒她。

“哈,只比我大一歲的奶奶?一年生兩代,妖女可真是了不起!”

“要不是主人有令,早在你感應到那條廢魚之前,我就把你剮了,看你有沒有命在這裏放肆!”

“你居然敢說我家美鮫人……”

眼見著這兩個女人就要動起手來了,鮑管家趕緊擠在兩個人中間阻止,結果居然被這兩個女人打飛了!

小玉不可思議地看著飛出去的鮑管家,又看看自己伸出去的拳頭,收了拳頭後立馬理直氣壯地質問胡瑤:“你居然敢打鮑鮑!”

戰爭又吹響了號角,他有什麽辦法,他只能再爬回去阻止啊!

就這樣阻止了十來個回合,他沒有力氣了,那兩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女人也疲了,他瞅準時機趕緊拖住小玉,對胡瑤說:“你現在走,我就答應不告訴主人。”

然後還不忘補充一句:“小玉也不會說。”

看著胡瑤離開的背影,小玉不甘心地要追上去,可惜被鮑管家死死地拽住了,直到人都看不見了,他才放手,小玉一把推開他:“嘴長我身上,我說不說你管得著嗎!”

“你的嘴昨天晚上偷親了我,前天也是,大前天……”

“你住嘴!”

唉,這真的不是他有多聽話,實在是被那兩個女人毆打得傷殘程度太深了,他自動變回了貓身,想不住嘴都沒有辦法。

所幸,兩天後它家主人就回來了,小玉奶奶也不來串門了,不用阻止小玉和小玉奶奶之間的火力對決,也不用看著每次小玉奶奶走後突然就變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宋保姆,阿嬌以為它終於可以安心當一只貓了,可是氣氛卻又變成了另一種詭異。

那天它家主人是晚上趕回來的,阿嬌通情達理地覺得它家主人可不就是太想宋保姆了嗎?於是為了方便它家主人和宋保姆親親抱抱打打鬧鬧,它硬是生拖硬拽將還在打瞌睡的小玉拖去了海邊轉了半夜。

可是當它都快冷成了一具貓屍體,內心卻非常得意地回來邀功的時候,卻發現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廳的變成了它家主人,而宋保姆正在她的雜物間裏睡得香甜。

它家主人……吃癟了?

這不對啊,書上不是說“小別勝新婚”嗎?瞧著它家主人不在的那幾天,宋保姆簡直就是閨怨詞本詞了,現在它家散發著荷爾蒙的主人大半夜地趕回來了,不應該會被宋保姆啃得骨頭都不剩嗎?

☆、第 37 章

午後宋溫暖在院子裏給盆栽修剪枝條的時候突然問小玉道:“你不覺得趙先生最近很奇怪嗎?”

“有嗎?”小玉心不在焉地嘀咕,其實她覺得她家小鮫人最近才比較奇怪吧,她總覺得她家小鮫人最近總是在偷窺監視那個害人精,甚至已經到了略顯猥瑣的地步了。

“我這幾天半夜起來都發現趙先生一個人偷偷在廚房喝東西,我仔細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麽,那杯東西是血紅色的,然後等趙先生回了房間,我去查看的時候就發現那個杯子被清洗得幹幹凈凈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趙先生居然半夜洗杯子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據她推測這就是熱身運動,先喝點人血潤潤胃,好等到變身那天直接把她這個保姆給吃了!

“哦,你半夜還起得來?”小玉郁郁道。她家小鮫人這幾天都是在那個害人精房間過夜的,害她只能一個人睡,還美其名曰看電影,看電影為什麽不大家一起看呢!

“很難起來啊,”宋溫暖說完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慌慌張張地將話題又拉回了正軌,特別誠懇而認真地說道,“小玉,我悄悄告訴你,其實我每天晚上呆在趙先生房間不只是為了看電影的,我是為了驗證一件事,你奶奶告訴我說趙先生和我相處二十八天之後就會吃了我,你說他真的會吃了我嗎?”

小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在心裏搖著宋溫暖的肩膀狠狠地咆哮道,“人家害人精是人啊,人啊,你才是妖怪你知不知道,要吃也是你吃他你知不知道!你一個妖怪天天怕被人吃掉你像話嗎!你一個妖怪還沒有人活得久你好意思嗎!”

嗚嗚嗚,明天就是第二十八天了,她家的美鮫人還是這麽傻,她該怎辦啊!

宋溫暖以為小玉是被她嚇哭了,畢竟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哪能像在電視劇裏看多了和非人類談戀愛的她一樣淡定呢,於是她趕緊安慰小玉道;“趙先生說過喜歡我的,喜歡就會打破規則,你別怕,我相信他不會吃了我的。”

“那他這幾天晚上都喝人血呢?”小玉不買賬。

“你……你怎麽知道他喝的是人血呢?”好吧,宋溫暖承認,是她對那杯液體的描述往血液方向著墨過重,可是當別人順著她的思路去想了,她又莫名其妙地替趙先生覺得委屈,於是申辯道,“或許是草莓汁呢,對,就是草莓汁!”

戀愛中的女人啊,尤其是她面前這個單方面獨自戀愛都能進行七百年的女人啊,沒有原則起來真的是讓她覺得窩火。

“那你還覺得趙先生有哪裏奇怪的嗎!”

宋溫暖被眼前這個不到她胸口的小女孩懟得一楞一楞的,本能地搖頭,哎,她怎麽就覺得這個看著十分可愛軟萌的小女孩其實承載著和她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氣勢和兇猛呢?

奇怪,真是奇了怪了。

第二天晚上,宋溫暖想著就算趙先生不會傷害她,可是萬一變身的時候誤傷了她也不太好啊。於是她言辭懇切地對趙先生說:“小玉抱怨我好久沒有陪她睡了,要不,我們今天晚上不看電影了?”

出乎意料地,趙先生幾乎立即就答應了,輕易過關,原本準備的那套說辭也用不上了,本來應該高興的吧,可是趙先生那隱隱透露出的正有此意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讓她有一股無名的挫敗感。

晚上趙先生上樓休息,宋溫暖也躡手躡腳地尾隨了上去,本來就只想趴在門口聽聽裏面的動靜,可是趙先生竟然忘了關門,於是通過門縫,宋溫暖得以在有生之年一睹妖怪變身的壯麗景觀。

宋溫暖躲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喘,心跳得厲害了,她用手壓在上面,才發現手都在抖,也說不上是激動、興奮還是恐懼。可是她都等了好長時間了,腿都站麻了,可是趙先生還在那裏做著一些無關緊要又稀疏平常的事,她在心裏默默念著:“變啊,你倒是變身啊!”

突然腿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整個人都站不穩了,上身向前撲倒,就在快撞上門的時候,那扇門兀的從裏面拉開了,宋溫暖擡頭看了看將她穩穩抱住的趙先生俊美非凡的臉,一低頭,臥槽,好大一條紫色的魚尾巴!

她的臉色一瞬間也跟著紫了,僵著嘴對趙先生哆嗦道:“你……你的……尾巴……”

“是你的尾巴。”趙先生面容沈著道。

這個時候宋溫暖不敢和他起爭執,可是真的是他的尾巴啊,怎麽還和她杠上了呢!

她忍不住低頭再去看一眼那條只在電影特效裏才有的紫光閃閃的魚尾巴,只是這一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天啊,那條魚尾巴怎麽好像……不對,不對,她撥浪鼓似的甩了甩腦袋,再從自己的上半身往下看,臥槽,這個尾巴為什麽長在她的身上了!腿呢,她的大長腿呢!

“救命啊,有妖怪啊!”沒忍住,她就這樣叫了出來。

然後這個情緒異常覆雜的女子就被自己給嚇暈過去了。

昏暈中她又開始了那個最近一直在循環的夢。夢裏,有少年安靜地躺在近海的淺灘,白面玉袍,就像書生常在海邊吟哦的詩詞。

可是這樣的玉面少年、無雙公子呼吸卻孱弱得幾近於無,將他帶出深海的少女開始哭泣,如果她在他溺得沒有那麽深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如果她游得更快一點,如果……

像是被女孩的哭泣驚擾,少年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看著俯在自己胸口嚎啕的人兒,無奈道:“你哭什麽?”

“你要死了。”女孩悲傷道。

少年嗤笑,因為嗆過水又虛弱地咳嗽了起來,“你之前見過我嗎?”

“沒有啊。”女孩茫然。

“可是你這樣倒像是看著心愛之人要死去似的。”

那是一個怎樣的夜晚呢,月光不算太亮,海浪不是太大,像所有千篇一律又毫無新奇的尋常日子,可是她在這一天遇見了一個少年,他的周身好像都有光,他的眼眸黑如點墨卻又亮如星辰,他的嘴唇像傳說中那種長在陸地上還有香味的鮮花。

她忍不住探唇覆上了他的唇。

這個念頭不知道是這一刻生出來的,還是上一刻,抑或是從她在深海裏看見他第一眼之後的每時每刻,她,不想讓他死!想想都覺得心絞痛得厲害!

七色靈珠在她的身體裏閃耀著光芒,像一道彩虹的軌跡,從她的身體經過他們依偎的唇瓣進入了他的身體。少年震驚在這天方夜譚般的不可思議之中,卻只聽女孩長舒了一口氣,然後頗有些得意地說:“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很喜歡你好像不大好,不過我已經把我最心愛的東西給你了,這樣你應該就是我的心愛之人了吧!”

心愛之人?

小玉在那聲慘叫之後迅速跑上了二樓,一路默不作聲地跟著趙乙歲將宋溫暖送到了三樓,那裏只有一間家庭影院,常年都是黑漆漆的,可是拉開沙發後那一面像墻一樣的黑布簾,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水池,他會一個人呆在這裏一整天,看美人魚的動畫片,看他將他們的故事寫出來拍成的電影,他會將他繪制出的她的樣子3D投影到水池裏,他就靠在沙發上不近不遠地看著她,好像她就在他身邊。

這樣一個蜚聲國際的大導演,所有人都說他是天才,說他是為電影而生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太想她了,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他便只是為她而生,僅此而已。

看著水池裏的安靜得仿佛沒有氣息的宋溫暖,趙乙歲不自覺地就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時她將一顆閃著七色光彩的珠子渡給了他,那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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